90后北漂回乡惊现变化：东北县城新能源电车崛起，BBA不再是唯一选择
上个月过年回家，北漂5年的90后小肖回到东北老家，意外地发现，县城的大街上，多了不少比亚迪、小鹏、零跑、理想等挂绿牌的新能源电动车。
在她的印象里，在这个平均月薪三四千元的东北县城里，大家爱面子、讲排面，所以从前街道上都是BBA（宝马、奔驰、奥迪）的天下。“在县城的老舅看来，买新能源车这种‘滴滴车’，相当于‘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’。怎么突然之间，大家都放下面子，开始开起电车了？”
图源：月儿弯弯
的确，在前两年，新能源电车在县城还十分鲜见。适合县乡镇窄小道路的“老头乐”，算是下沉市场里的“初代”新能源代步车。
特别是在东北地区，因天气寒冷会影响电车电池的续航能力，一度有“电车不过山海关”之说。而作为显示经济实力的硬通货，BBA等高级油车，也在县城里被视为“不是老板就高管”的身份象征。
“在东北，有点小钱就买SUV，再有点钱就爱买路虎，要是开上大G更是光宗耀祖。东北人一生追求大大方方，因此在买车时也讲究一个大、一个贵。”
然而，在过去两年里，以BBA为代表的高级油车，和理想、问界、特斯拉等中上价位的新能源，在县城中产们的价值排序里，突然调换了位置。“以前结婚清一色的BBA，现在的婚车车队里不仅能看到特斯拉，我甚至还看过100多万的新能源越野车——比亚迪仰望U8。”
县城里的小米SU7车展/图源：张老斯看车车
如今，新能源电车在县城里遍地开花，究其原因，有油价上涨、充电桩全覆盖等现实因素，让开电车更有性价比。而BBA全面降价，更是让这一届县城新中产，对曾经的“富人三大件”祛魅了。
“现在BBA也不值钱了，新车简直就像挥泪大甩卖，宝马有的款型降到了20万出头，二手的就更便宜了。如今，开BBA的说不好是多少钱买的，但开新能源豪车的，大概率才是真有钱。”
于是，在县城里，BBA的拥护者开始愈发感到势单力薄。“平时我们家庭聚会，如果5家人有4家都是开着新能源来的，那话题的走向，自然会围绕着新能源车而展开。
这时候，开BBA的也插不上嘴，只能一边埋头干饭，一边瞟一眼手边的奔驰钥匙，暗自寻摸着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，被这场装备竞赛三振出局的？”
和新能源车4S店遍布全城、触手可及的大城市不同，县城大多没有4S店，取而代之的是汽车城、汽车之家一类的“汽车买手店”。因此，在人际关系极其紧密的县城社会，大家起初入手新能源电动车，大多是因为“看到别人也买了”。
98年的县城体制内员工琳琳，去年年底在呼和浩特购买了一台定价为元的理想L6 MAX，用于平时往返于市区和县城之间的通勤。“以前同事们也开BBA，如今身边有5、6位同事都买了理想，也有同事买了更便宜的零跑、比亚迪。”
很多体制内员工都爱上了电车/图源：胖脚宽宽鱼
真正的性价比，是新一代县城中产排在“面子”前面的考量因素，“不想为品牌溢价过多付费，钱要花在真正的刀刃上。”
网络上曾有新能源车车主算过一笔账——用家用充电桩充电，不同时段一度电收费5毛到8毛，全年的充电费在1000元左右。而开燃油车，加满一次油就要差不多500块。
图源：李李wy
“尽管很多人吐槽新能源车保险贵、价格高，但在小县城里，上下班、接送孩子就是两首歌的时间。充满一次电基本只需要30多块钱，一个月下来电费就200多元，再加上买车时的国家补贴等优惠政策，性能各方面也早已超过了传统油车，长期来看性价比还是拉满了。”
不少县城中产曾经也没想过BBA之外的车，但更多的人，开过了新能源车，“就再也不想开油车了。”没有经历过BBA从前的辉煌年代，汽车的智能化和实用性，则成为新一代的县城中产更在意的事情。
图源：花花花。。。
琳琳正是在试驾后，彻底打消了买油车的念头。电车内除了有座位按摩、冰箱和大屏幕，“最吸引我的是自动驾驶模式，它会超车、辨认红绿灯。遇到不好停的车位，还可以帮我自动泊车。开油车时的操作一点都马虎不得，新能源电车则像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保姆。”
“更香的是，在北方的冬天不用提前热车，只需在手机app上提前打开空调和座椅加热就可以。即开即走，下车还不需要熄火。”
在冬天能抵达零下几十度的北方，买新能源车最大的顾虑就是里程焦虑。“害怕冬天耗电太快，半路没电又找不到充电桩。闺蜜为了劝我别买特斯拉，还发给我别人在服务区为充电打架的视频。”
为此，一些北方的县城中产特意购买的是“增程式”新能源车，也就是所谓的油电混动。“这样即便电用完了还能接着用油。”
图源：会奔跑的小西几
琳琳觉得，即便在自己这个常住人口不过5万左右的县城，全县充电桩不超过10个，也依然够用。“县城的新能源车数量毕竟比不了大城市，反倒从来不用排队。”
再不济，越来越多的家用充电桩，也足以供得上县城中产的充电需求。“毕竟，在县城里拥有一个院子或者车库，并不是件奢侈的事情。”
内蒙古某村庄里的充电桩/图源：XuC
老家在北方某县城的90后国企员工小野总结道，在小县城爱买新能源车的大概分为三类人群——创业成功的老板，家境殷实的公务员，和从大城市回乡的年轻人。
“要么有实力买个大玩具开开，要么时髦、敢于尝试新鲜的事物，这些人都是县城里第一批买新能源车的。”
根据小野的观察，县城的体制内，通常是最先刮起新能源车这股风的地方。“因为机关单位是最先竖起充电桩的地方，上班的时候就顺便把电充了。”
一辆特斯拉正在充电/图源：
“县城的公务员身上喜欢穿迪桑特、始祖鸟，脚踩萨洛蒙，手机还是华为折叠屏。因此他们现在也更爱买国产的新能源车，此外还有华为合作推出的问界。问就是油车开腻了，支持华为。”
通过买车的品牌和类型，也能大致识别出一个人在县城的定位。
图源：粉红色盘虎
“年轻女生或者宝妈，图方便、便宜和时尚好看，喜欢开5万左右的五菱宏光MINI和五菱缤果。”
在县城铺店最广、均价10万左右的比亚迪，则是县城的最大公约数。“职场女性爱开比亚迪海豹，男司机爱买比亚迪秦plus。有人调侃，这群人的最大毅力，就是下班后能忍住不去跑几单滴滴。”
均价25万以上的理想、特斯拉和问界，在县城则是鄙视链顶端的存在。“如果一个人在县城开的是接近60万的问界M9顶配，那对方的经济实力便毋庸置疑。”
图源：啊彤木
根据小肖对“东北县城老舅圈”的观察，她觉得，东北县城的中年男人，最爱特斯拉。
“我舅没去过大城市，也没开过特斯拉。但他说电车要买，就只能买特斯拉。
这可能比较符合东北人一开口就谈论国家大事的风格。因为从特斯拉开始，话题就能发展到马斯克，直至特朗普，就着点花生白酒，在饭桌上就有了一席之地，这车就算没白买。”
根据小野的观察，新能源车尽管越来越普遍，但在县城里，燃油车依然占据大多数。
“我在县里打车的时候会和司机师傅聊聊天，年纪大一点的会有这种观点，电车不如油车。一部分影响来自于县城里数量庞大的二手车贩子直播，他们喜欢宣扬这个观念，原因之一是二手车市场主要卖的就是油车。”
保值性，是县城中年男人在买车时会着重考虑的一点。“他们总想着这个车我不想开了，卖出去能回血多少。”
但在小野看来，现在买新能源车的县城中产，经济实力足够忽略保不保值的问题。“因为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，同样的预算，油车比电车的选项更多。比如5万多的价格，油车可以买到一台小型的SUV，但电车就只能买像老头乐一样的五菱mini。”
他认为，尽管现在的县城中产越来越务实了，但车子，依然是县城社交的硬通货。比如一些县城经商的老板，第一次见客户时，还是会选择开自己的宝马X6，为自己添一些底气。“有人说特斯拉是毛坯车，比不了BBA的内饰坐起来的那种尊贵感。”
“不过BBA的社交属性确实没有以前强了，可能首付一点点，贷款也能搞一辆，没有办法突出自己的实力。”
所以，家境殷实的县城中产，就会选择一辆同等价位的电车，作为显性资产的“搭配”。“一台油车保底，一台新能源车赶时髦，才是县城中产的标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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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小米SU7问世后，它正在成为让县城中产疯狂心动、纳入购物清单的下一个“新玩具”。甚至有人经常徘徊在县城的小米之家附近，看能不能碰上一辆一睹风采。
外形酷似保时捷，是不少人想要拿下它的重要原因。“谁不想花国产新能源的钱，就在县城里开上‘顶级豪车’呢。”
图源：阿童木木
在小野看来，不管是南方北方、经济水平或高或低的县城，车子，依旧是面子的一部分。
“越贵越好，没人管你是油车还是电车。”
【今日话题】
你会选择新能源电动车吗？
采访：阿联、田梅梅
封面、头图图源：张老斯看车车